29 7月, 2013

藝兒


藝術性的發生。我仍缺乏自我理解。

並非要看到自己的背後的路程的遙遠或想像的問題。我知道自己想要創作怎樣的作品跟擁有什麼創作技巧,但對作品本身或創作過程的解釋我找不到解釋,而我需要這份解釋去讓我的創作有定位,我渴望通盤理解的安定感。而這份渴望理解的理性並不會消去感性。藝術不會是一份純感性,會有材料,有重量,即便很輕。否則它便成為詩歌。我尋找的是「適合」解釋作品的文本,從物到悟的神祕智慧重量。雖然扭斷頭也不可能看見自己的背後,但對於作品能夠如何被理解,我想像在缺乏精神的當代有一套養成「專業解釋」的哲學,而我感興趣的是這份「哲學」的理論跟歷史演變過程。在對當代的現象跟大眾口味感到疲乏之於,尋找「我也不知道魏什麼就是喜歡或討厭」的答案。並也覺得再去「建築」更多也不會讓世界更美好。建築在這口味壞掉的當代,或許應該發生在更幽微的層面。

我可以繼續在紙上或玻璃罩裡建造我的建築。實質的巨大建造這個世界已經太多,太好的很多,剩餘的也有。我並不感到應該製造更多。建造在別的地方,幽微的穿透無所不在的空間,相信所見的背後還有背後。

駱以軍的家族惡夢像是一種人物拼貼,先祖先輩重重疊疊在其肩上。又像卡爾維諾的歷史城市,在同樣的位子,不同名字的兩座城市,基於時間的不滅因而先後存在。

情感居住在顏色的覆覆蓋蓋,繪製重覆性的符號,以拘謹不能灑脫的漸變去堆疊成緩慢的龐大。拘謹,漸變,堆疊,緩慢,龐大,皆是不符合當代的玩世不恭,巨變,獨立,快速,廉價。

島的邊緣:
決定要離開的那一刻 ,是真正對大多數人不得不投入的社會制度感到恐慌不解跟排斥。制度的腦已經充滿偏差,而制度的手,力道已經超過人能承受的暴力。但我畢竟也逃離不了制度底下的「福利」,只是,造福人群已經變成副現象。食衣住行,自產跟進口進入商業行為便是進入制度。沒有一塊土地跟海洋是自由的,自己種的黃瓜或釣的魚也是從制度的土地跟海洋孕育出來的。於是決定,遠離被制度首當其衝的大城市,其中的危機在於,接受這樣的專制,卻又遠遠的超越客觀外在的物質文化。

隨手遮掩掉髒污,不去記住它的存在。
保持直視美好的堅定。





外邊思維
/人們總是在內裡,邊緣是個神話,外邊的話語是個不斷被更新延伸的夢。

康丁斯基
/抽象,使人忘卻萬象表象,趨近深幽內心。
/當代的傳媒藝術,以諷刺物質主義為主流,不見其內在精神,即藝術的內在生命。此種諷刺是對信仰的諷刺,看起來有前衛藝術的氣派,但只是表面。畢竟有了自我嘲諷,人就不用費心於自我改變,於是,諷刺形成一種時髦。
/藝術過去為宗教及貴族效勞,在當代,則成為商業產品,市場價值成為首要價值,嚴重物質化。
/而關於精神性的內在趨力,變成迂談難懂,且不合時宜。或大抵剩下一個虛假的口號。
/總裁辦公室再怎樣附庸風雅,用藝術品扮裝出精神效果,也成為不了教堂。
/(修補的辦法,便是把「什麼都能是藝術」這件事哲學化,導致「藝術評論」發生。)
/安迪沃荷將艾迪「聖物化」,反而強化她的世俗跟空虛。想將物質跟精神移花接木混為一體。
/(又是一個要把物質精神化的誰。賣給你些什麼精神夢想。人人都在潛意識當起安迪沃荷。)
/(「文創」也只是一種淪落的包裝性說法。)
/現代藝術的宗教情懷,即便是私人的,近乎個人心靈儀式的,也不複存在。一切只剩軀殼,丟了魂的。
/某些人:幹勁十足,不得要領。對他們而言,藝術的精神呵護,不過是物質效果的錯位,以材料的運用帶來的一種副現象。
/以材料形成外在的客觀存在,醞釀出的是藝術還是炒飯?
/對材料要有「主體用意」,將藝術體驗(某種精神操練)化為心路(自由和超越的感覺)。內在的精神活力使人百看不厭,深受啓發。(像卡爾維諾,像波赫士。)
/(所謂當代危險,在於眼睛都被蒙蔽,生理跟心理都是。看不見又無人協助,很容易死亡。)
/前衛藝術成為藝術上的「慣例」,也意味著它的破產。
/純粹的藝術,是即興的發揮,不可預見的。(improvision)(某程度的隨心所欲,游刃有餘。)
/色彩能顯得無邊不可測,因其只可見不可觸。
/康丁對藝術的追求,出自一種危機意識:自由創造的危機,跟藝術宗旨的危機。(:藝術創造/藝術意義)
/康丁:一個棄絕精神追求的物質世界,藝術仍應是精神的收容及避難所。
/古希臘醫學中,「危機」是指疾病即將要惡化或好轉的時候。
/康丁面臨的「存在的精神症」「意義意志的挫折感」,感覺在一個科技世界,人的生命,尤其內在生命,變得毫無意義。對於內在生命的呵護者:藝術,也變得毫無意義。
/精神性的解放:人的本能,遺傳的取向,生存環境。
/奧祕體驗提供一種規避性的陶冶,使人在情感上保持健康及純真。
/抽象,試圖超越世界,超越以本能所感知的自然,給樸素的色彩賦予精神。






瑣碎精神感覺



0626 

應該要進入溫柔而平靜的創作,像以往一樣,因為所有計劃都很美,很值得執行。所有的計劃只要深刻執行,都會是成熟而完整的創作。於是差距便是:深刻或淺薄。

但決定離開學校後,時間都不知道跑去哪裡瑣碎掉了。太多計劃在心裡承受著,變得老是慌慌張張亂發脾氣,導致階段性的一事無成跟身邊的人傷心,簡單的生活步調還調整不好。而新生活太令人期待跟著手的那一刻。

該操心的不愉快,要來的或已經過了的都好,操定時定量的心便停止操下去,不想要努力的,做的完整不落漆就好,別人聽不懂的話短時間內說十次也終究不會被理解。而說得清楚是表面邏輯跟策略的,也不會是最正確無誤或最重要的事。當成一種犧牲打,做足亮相跟上壘便好。我會當自己是一個美麗的背景,襯托你們平凡而寬廣的軌道。

65座城市畫,是新的符號材料。

棄絕一切轉瞬即逝的奢侈縱慾,發展出各種沈著鎮靜的樣態。

想要去理解或鑽入什麼,是某種呼喊與誘惑。

大的,很多人跟事情就可以躲在裡面,便聚集在一起,建築如是。

不組撓也不提示,只協奏。自己還是自己,不需要去依賴。

現在已經沒有嬉皮也沒有和平了,你便是你自己自然跟和平,不須揣摩也不須迎合追隨。


關於屋

/有畫布(有畫在布上)跟結構,蓋成帳篷,隨時可以帶著走的建築,腦內流浪,島內移民。

/帳篷式的什麼:關於被隱匿,燈,風,或許還有關編織的屋子。

/或搖搖晃晃的坐著:西門町的懸吊木椅紅茶店,羅蘭的篷車拓荒,柬埔寨的吊床餐聽,運動公園的鞦韆。




0726

現代屋(或人)為何沒精神?

現在眼睛所見的構築,在滿足人的「感覺」。看起來,摸起來,用起來的感覺。達到一種舒適。舒適並不一定真正平衡。

百年教堂或整個帝國王朝的石雕宮殿,或許在今日用起來摸起來並不那麼「舒適」,但有不可取代的精神宏偉。而所謂「精神」,或許就是掀掉層層裝飾掩蓋後,最真實的那個目的或期待。而今因偽裝總是太多,才會有個說法是,表面背後比較神祕的那個部份才叫做精神。而確實也容易因為總是在什麼的背後,而不自覺的帶上一點陰暗或還看不清楚的自私情感無法宣告或解讀。

現代屋(或人)的精神失落源於背負太多表面的期待,違背真實渴望的什麼。

而城市有其必然的必要?或必要的必然?
「象徵物」使人聚集,使人瞭解精神。而今城市裡的精神散漫無章,無人在乎關於聚集或信仰的隱喻。人們失去使用跟解讀隱喻的才華。忘記城市之於人之於自然。偉大的城市什麼必然帶著犧牲與階級。

我正讚嘆城市同時離開。曾包覆我的城市之於我像是被遠眺的一盞燈光,瞇眼去感受距離跟迷惑。

而我還沒變成我想要變成的人,其實所有人也都還沒是。